“嘀嘀嘀”的故事 时光好似长了翅膀,“嗖”地飞过童年。曾经爱不释手的玩具,一件接一件消失在岁月长河,唯有那只小...
筷子·软糖
窗外的雨点儿正敲着玻璃,像无数根细竹签子在绷直的丝绸上弹拨,脆生生的响声里裹着潮湿的凉意。 晚饭时,糖醋排骨的甜香混着蒸蛋的嫩滑气,早把我的馋虫勾得直打转。刚挨着桌
窗外的雨点儿正敲着玻璃,像无数根细竹签子在绷直的丝绸上弹拨,脆生生的响声里裹着潮湿的凉意。
晚饭时,糖醋排骨的甜香混着蒸蛋的嫩滑气,早把我的馋虫勾得直打转。刚挨着桌子坐下,筷子先戳进金黄的炒蛋里,滚烫的香气钻进鼻子时,眼角余光突然瞥见弟弟的筷子尖——那截沾着酱油的木头条子,离我的脸颊只剩小拇指盖那么宽的距离。
“周景煜!”我把鸡蛋重重搁回碗里,瓷碗撞在桌面的闷响惊得灯影晃了晃,“你就不能坐过去点?筷子都快戳我脸上了!”
弟弟却把筷子往碗沿一搭,脑袋歪得像株没长直的豆芽:“凭啥是我挪?你不会往右边挤挤?”
“我右边都抵着墙了!”我拍了下桌子,震得汤碗里的油花颤巍巍散成一片,“你眼睛长哪儿去了?”
“你们俩有完没完?”妈妈的声音砸过来,“弟弟又没真碰到你,多大点事?不想吃就别吃!”
那瞬间,好像有团火从胃里直蹿上喉咙,烫得我耳朵尖都红了。“不吃就不吃!”筷子被我摔在桌上,竹筷碰着瓷盘的脆响里,我已经抓起椅垫往房间冲。门板“砰”地撞上门框时,我听见自己的心跳比窗外的雨声还急,手指扣着锁孔转了两圈,“咔嗒咔嗒”的轻响在空荡的房间里格外清晰。
缩在被子里哭的时候,雨好像下得更急了。玻璃上的“啪啪”声变成了密集的鼓点,偏偏邻居家的架子鼓还在凑热闹,咚咚锵锵的节奏混着雨声砸过来,像无数只小锤子在太阳穴上敲。凭什么每次都是我让着他?那筷子尖明明就快戳到我了,妈妈怎么就看不见?
雨声渐渐缓下来,变成淅淅沥沥的细响,那股火气也慢慢褪了。我盯着天花板发呆:弟弟前阵子还用勺子吃饭呢,握筷子的姿势至今像捏着根小木棍,指节总是歪歪扭扭的。刚才他或许真不是故意的,小孩子学用筷子,用法笨拙不是常事吗?后悔像潮水里的青苔,悄没声息地缠上脚踝。我明明该教他怎么握筷子更稳当,怎么吃饭不晃胳膊,怎么就变成了吵架?
手刚碰到门锁,门外传来轻轻的刮擦声。打开条缝时,混着股奶糖的甜香溜进来———门口摆着个饼干盒,里面躺着几颗橘子味的软糖,压着张皱巴巴的纸条。铅笔字歪歪扭扭的,像刚学走路的小鸭子:“姐姐对不起。”末尾画了个笑脸。
走廊里飘来排骨汤的暖香,我捏着纸条往客厅走,弟弟正坐在桌边扒饭,听见脚步声,肩膀抖了一下,筷子在碗里戳着米饭,像在数粒数。
“弟弟。”我的声音还带着雨的湿意。
他猛地抬头,嘴里的饭粒差点喷出来,眼睛瞪得溜圆。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,月光透过纱窗淌进来,在他鼻尖镀了层银亮。
后来我们俩并排坐在门槛上分软糖,奶糖的甜味在舌尖化开时,我听见弟弟含混不清地说:“姐姐,下次我用勺子给你舀鸡蛋。”远处的架子鼓还在敲,可这会儿听着,倒像是在为我们的脚步伴奏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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