暑假，奶奶带着我和表弟踏上了回老家的旅途。火车“哐当哐当”地行驶着，窗外的风景如幻灯片般不断切换。经过漫长的旅...
生命，生命！
六年级
2025-07-25 997字
杨子健
生命，生命！ 那一小袋绿豆是上个学期科学实验剩下的实验种。我在整理书包时发现了它，袋口已经磨得发毛，捏着袋角抖了抖，没剩多少完好的，大多是些皱巴巴、带着黑斑的豆子。
生命，生命！
那一小袋绿豆是上个学期科学实验剩下的实验种。我在整理书包时发现了它，袋口已经磨得发毛，捏着袋角抖了抖，没剩多少完好的，大多是些皱巴巴、带着黑斑的豆子。我随手就丢在了阳台角落——那个早已被妈妈遗弃的花盆里，盆土干裂得像块硬邦邦的饼，边缘还结着圈灰白色的盐碱。
“估计等不到发芽，就得被晒干了。”我当时这么想着，转身去继续收拾书包，铅笔盒碰撞的脆响盖过了豆子落进花盆的轻响，再没多看一眼。
真正注意到它，是一个雨后的清晨。我哼着小曲给玻璃缸里的乌龟喂食，眼角余光扫过那个蒙尘的花盆，忽然被一抹怯生生的绿勾住了视线——干裂的土缝中，挤着两三颗绿豆。种皮早已被雨水泡得发胀、裂开，露出里面嫩黄的芽瓣，像刚出生的鸟雏啄破蛋壳时探出的喙。最显眼的那株已经抽出茎秆，细得能看清表皮下的脉络，顶端顶着两片圆乎乎的子叶，沾着隔夜的雨珠，在晨光里闪着亮。它的根须是浅褐色的，像几缕散开的棉线，死死扒着盆土中那点可怜的湿润，有几根甚至顺着花盆底的透水孔钻了出去，在砖地上洇出星星点点的湿痕。
我蹲下身，才发现这“奇迹”藏着多少挣扎。有颗豆子卡在两块干硬的土疙瘩中间的缝隙里，一半露在被风吹干的空气中，一半浸在盆底的积水中，却还是撑出了半寸长的芽，芽尖微微发紫，像是用尽了力气才顶开坚硬的阻碍。还有颗种子被花盆里早已枯死的太阳花根茎压住，茎秆被迫弯成个奇怪的弧度，却在顶端硬生生拐了个弯，朝着阳台唯一透光的方向倾斜，叶片努力舒展着，像在伸手够那片被窗框切割出的、窄窄的阳光。
之后的日子里，我总是情不自禁地关注它。放学回家会先绕到阳台，看看它又长高了多少；周末浇花时，会悄悄往花盆里匀些清水，却不敢浇太多，怕惊扰了这脆弱又倔强的生长。我发现它总在夜里偷偷积蓄力量，前一晚还并拢的叶片，第二天清晨就舒展得平平整整；被邻家小孩失手碰掉的子叶旁，很快又冒出新的嫩芽，带着点笨拙的执拗。
有天下午回家，书包还没放下，就看见那株最壮的绿豆开花了。细碎的黄花藏在叶片间，小得像颗纽扣，花瓣薄得近乎透明，却开得极认真，连淡黄色的花蕊都挺得笔直，像是举着小小的火炬。那一刻，我突然想起丢弃它们时的漫不经心——我以为的“无用”，在它们眼里却是活下去的全部机会。风吹过阳台，叶片哗哗作响，像是在对我诉说着：哪怕只有一丝可能，也要好好活。
我终于明白，所谓奇迹，从不是突然降临的馈赠。不过是一颗种子，在被遗忘的角落，凭着对阳光的执念，对雨露的追求，把根扎进坚硬的缝隙里，把茎伸向渺茫的希望里。而我们偶尔低头看见的那抹绿，那朵花，已是它们拼尽全力，对“生命”二字最好的诠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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