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裹着凉意漫进楼道,我放学推开单元门时,电梯门正缓缓展开。角落里团着团橘色——一只圆滚滚的猫正端端坐着,蓬松...
迟到三年的拥抱
迟到三年的拥抱 月亮升起来了,盈盈而照,漫过窗棂。恍惚间,仿佛看见小小的自己,被温柔地拥在窗角,乌黑发丝间,那枚简舟似的发夹,正借着月光闪闪发亮…… “本自同根生,
迟到三年的拥抱
月亮升起来了,盈盈而照,漫过窗棂。恍惚间,仿佛看见小小的自己,被温柔地拥在窗角,乌黑发丝间,那枚简舟似的发夹,正借着月光闪闪发亮……
“本自同根生,相煎何太急”,曹植《七步诗》里的句子,像一根细刺,扎在记忆里。从弟弟呱呱坠地那天起,家里的宁静就被搅碎了。从前陪我读书、散步的父母,身影越来越多地落在弟弟身旁;那些同坐窗台读诗的黄昏,也像被风吹走的蒲公英,没了踪迹。空荡荡的房间里,只剩我对着窗外发呆,世界像被颠倒的黑白胶片,连鸟鸣都带着冷清。听着走廊里弟弟尖锐的哭声,想着被“分走”的爱,喉头一阵发紧,泪水悄悄漫上眼眶。
时光像无声的风,吹过四季,却吹不散那年夏天的隔阂。记得那天傍晚,橙黄的晚霞浸透窗棂,弟弟举着刚画好的画,蹦跳着找妈妈炫耀。他仰着头,眼睛亮得像星星,满是“快夸我”的期待。可我那会儿像被嫉妒蒙了眼,猛地从门后蹿出,一把扯过画纸,狠狠撕成碎片。纸片飘落时,弟弟的哭声像小锤子砸在心上,可我那时竟觉着“解气”,任由他垂着头哭,任由我们的关系,在那之后陷入更深的沉默……
又是春夜,远处的鸟啼隐隐约约飘进来,搅碎了夜的宁静。我的目光,忽然被桌上那个纸巾层层包裹的小物件勾住。小心翼翼拆开胶带,抽出纸巾的瞬间,心跳都跟着变快——一枚发夹滚落,缀着的小纸条上,“送给姐姐”四个字歪歪扭扭,却烫得我眼眶发酸。我用指腹抚过纸条,仿佛触到弟弟藏在里头的期待,发夹的余温还在,像他没说出口的、等着我回应的温柔。
思绪突然被扯成碎片,大脑一片空白。我拼命想,上一次和弟弟相视一笑是多久以前?记不清了。上一回手拉手跑过湖边,看柳树摇着影子,是几年前的清晨?也模糊了。连他用绘本“挑衅”我的画面,都只剩零散片段。可那天撕画时,我的自私与任性,却清晰得像扎在掌心的刺——只盯着“被分走的爱”,不懂亲情本该是“一起拥有”,把小小的嫉妒,变成了伤害他的利刃。
窗外,传来一阵阵笑闹声,像无尽的嘲讽。三年前,我也能这样和弟弟分享童年呀——追着蝴蝶满院子跑,或是张开手臂邂逅那一场花瓣雨,还是笑到肚子发酸。可后来,我却成了那个“破坏者”,没给过他该有的姐姐的守护,反倒用任性,撕碎了他的欢笑,甚至差点毁了属于我们的、本该温暖的童年。
是不是人都这样?因为害怕自己不值得被爱,就把自己圈成孤岛,可越孤单,越觉得“没人爱我”,却忘了,爱从来不是“分走”,是“一起长大”。
握着发夹的手渐渐发烫,我把它稳稳别在头发上,深吸口气,推开房门。月光里,弟弟的身影明明暗暗。我大步走过去,张开手臂抱住他——这迟到三年的拥抱,终于追上了我们本该一起长大的时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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